李战天最终还是决定去赴约,至于其原因,主要有两个。
一来,他的确被这块金属牌的材质,以及几乎不可能属于这个时代的工艺,给彻底震惊到了。
所以,他想去证实一下自己的推断到底对不对。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这个约自己出来的人太过神秘,其身份到底是怎样的,自己根本一无所知。
李战天想去见一见,看看对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出于这样两点考虑,当夜深人静之时,李战天悄悄离开了大营,一路向西南的小树林而去。
不过,如今有两路楚军的人马注视着己方营区的一举一动。
因此,李战天并没有大摇大摆地离开,而是换上了一套普通士兵的装束。
由于夜空中只有一弯如银色镰刀般的孤月,没有星辰闪烁,天光显得很暗淡。
李战天避开对方巡逻哨的侦查后,几个闪身便隐入了茫茫暮色里。
下一刻,他便如一头敏捷的豹子一般在夜幕下不停地穿梭。
没过多久,便来到了对方约定的地点。
而此时,距离子时已经非常的接近了。
说句实话,对于这个会面地点,李战天自问并不满意。
营帐西南角三十里的地方,恰好是一处地形复杂的树林。
虽然这片林地的树木算不上太浓密,但是在这样的地方,如果遭遇对方埋伏的话,将会非常难以应对。
不过,对方已然将地点定在了这里,只要自己答应赴约,那么就不可避免地要踏足这个地方。
李战天一向喜欢将命运掌控在自己的手里,因此,很不喜欢这样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不过,为了弄清楚那两个问题,他还是强忍着内心的不快,孤身一人赴了这个夜半之约。
此刻的他,静静地背靠在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之下。
这棵大树,约莫一人合抱那么粗,高度的话应该在十多米那个样子。
之所以选择这么一个地方立足,其实这是他多年来特战经验使然。
在这样的地势,如果对方突然发动袭击,那么,孤身一人的情况下,自己一定要率先找到可以躲避的掩体。
而在这里,大树便是最天然的掩体,背靠着大树,至少自己的后背是可以无碍的。
那样的情形下,即便遇袭,活下来的几率将会增加不少。
其实,在来这里之前,李战天曾经想过跟卢毅说一下这件事。
那样的话,可以让他带着些兄弟在暗处掩护自己。
不过,一想到己方的动向都在两路楚军的监视之下,李战天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当然,除了这一点原因之外,李战天也不想让这件事搞得人尽皆知。
毕竟,对方既然挑了这么远的地方来见面,相必也有这样的考虑。
然而,李战天的心里也很清楚,这天底下绝对没有免费的午餐。
对方既然提出了帮助自己,如果所言是假的话,那么,这次会面就是一个圈套。
约自己到这样的地方,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要对自己不利。
当然,即便对方是出于某种考虑,真的想助自己成事,那对方必定会开出条件来。
1849年的夏天不知不觉就已经过去了一大半,这一年相对于过去来说并没有太多不同,哪怕是
1848年发生了震惊欧洲的革命运动,差一点颠覆了欧洲的传统秩序。但是随着匈牙利革命烈火的熄灭,一切似乎又恢复到了最初的状态,贵族们又开始了醉生梦死的日子,贫民们又要累死累活看不到一丁点希望,仿佛一切都没有改
变,依然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回顾这一年,李骁倒是颇多感慨,他从一个一穷二白身无余财的穷光蛋杂种大公变成了腰缠万贯坐拥五万农奴的大财主。现在就算他躺下来混吃等死什么都不做,混完这辈子都是舒舒服服,甚至他的儿子孙子都不用他操心,他名下的财产三代之内是绝对挥霍不完的。
如果是以前那个小富即安的他,恐怕就真的开始混吃等死了,但经历过这跌宕起伏的一年之后,他已经不甘于平淡,甚至对这个时代所谓的牛人产生了一丝鄙视情绪。
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都是一个脑袋两只手两只脚,不同的是大家的起点不一样。以前的他不说处于社会最底层那也是社畜一类,累死累活也是为人作嫁。
而现在他一跃登上了金字塔的顶层,有能力规划一条完全不一样的人生了,不客气地说他也具备了执掌他人生死的能力。这样的能力让他觉得很爽,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权力这东西确实会上瘾,当你习惯了一呼百应之后,你就永远回不到过去了。
当然让李骁回到过去他也不想回去了,如果说刚穿越在冬宫门口站岗的那会儿他还有想法回到穿越前,他怀念电脑游戏怀念汽车高铁,而现在请他回去他都不想回去了。
这个时代固然很糟,但他在这个时代更重要,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显得更重要,哪怕是在一个很糟糕的时代也无所谓。
站在多瑙河边,看着这条一点都不蓝,一点儿都不波澜壮阔的小河,李骁满脑子想的都是今后的路将怎么走。
亚历山大公爵已经向他透底了,尼古拉一世并不希望他这个讨厌的侄儿这么快回到国内,对他尼古拉一世的态度已经是眼不见心不烦,那位过分自信而且已经充分膨胀的沙皇真不希望有个糟心的人在面前晃荡。
不能返回圣彼得堡对李骁来说并没有什么了不起,本来他就不太想回去,固然圣彼得堡比布加勒斯特繁华,但那些繁华并不属于他,在那座城市他更像个格格不入的陌生人。他讨厌冬天圣彼得堡的长夜讨厌夏天圣彼得堡的漫漫白昼,这座城市的节奏总跟他相差甚远,双方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相反纬度更低的布加勒斯特四季分明更像他熟悉的地方,在这里有无人管辖的自由,有巨额的石油财富,还有更高人一等的地位,他吃撑了才怀念圣彼得堡!
不光是李骁不想走,维什尼亚克、鲍里斯也不想走,后者喜欢布加勒斯特的理由跟他相似,在这里他们确实更加重要更加爽。
今夜萧府很安静,寂静的让人喘不上气来。
吕雉一夜辗转反侧,待天一亮,便迫不及待的找到吕公,一脸决然的说道:“父亲,我想嫁给张扬,希望您能同意。”
吕公听后,震惊不已,焦急的说道:“雉儿,张扬即将被发配骊山,生还的希望到底有多大,这些你都想清楚了吗?”
见女儿不为所动,吕公苦口婆心的说道:“虽说我们吕家受其大恩,但你也不必牺牲自己的一生幸福来报答他。对于此事,父亲希望你能够重新慎重的考虑一下。”
“父亲,我已经想了整整一个晚上,从刚开始的犹豫、矛盾,到最后的决心,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想嫁给他,是因为我真心喜欢他,不是简单的报恩。此生不管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有多短暂,这一辈子只要我能嫁给他,我就心满意足了。希望父亲能够体谅女儿的心意,成全女儿。”
吕公叹了口气,神情很是无奈,但作为一个父亲,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谁不希望他们寻到如意郎君,可是如今情况特殊,他不得不进一步开导,“雉儿,你先起来。张扬确实很优秀,事发前,为父也有意撮合你们,但如今情况糟糕成这样,万一他不在了,你年纪轻轻的,一辈子可就真的完了。”
吕雉见父亲认可张扬,知道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这更加坚定了她的决心,同时父亲语气松软下来,也让她看到了希望,“父亲,您放心,女儿想的很清楚了,女儿对自己今日所做的选择决不后悔。更何况像张扬这样的大英雄,女儿觉得他不会这么快就被埋没,女儿相信他一定能够平安归来。”说着,说着,吕雉的眼睛变得很坚定,仿佛世间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吕公不甘心,再次劝慰道:“雉儿,既然你对他有此信心,那我们先等他归来,如何?”
“不行”吕雉的回答很坚决。
“为什么?”吕公很不解,疑惑的望着女儿。
“张夫人如今情绪很不稳定,再受不得打击,女儿虽然信心十足,但为了以防万一,不得不提前思量。如果得苍天保佑,女儿为张家生下一子,那一切后顾之忧就没了。”
吕雉从小性子就倔,认定的事很难改变。事到如今吕公再反对,意义已经变得不大,他无奈的说道:“既然你已经想明白,为父就不多说什么。不过此事关系到张家,对方什么意思,我们一概不知。你别流水有意,落花无情啊。”
见父亲同意了自己的请求,吕雉的脸颊刷的红了起来,羞赧的谢道,“谢谢父亲,您还得回去劝说一下母亲,希望她能理解女儿的心。”
望着女儿的背影,吕公即无奈,又感到不舍。女儿大了,终究是要嫁人的,只不过做父母的都希望他们能够幸福、快乐。
来到萧氏房门口,吕雉轻轻扣了扣门,抑制住心中的激动,平息了一下心情,低低问道:“伯母,您醒了没?我是吕雉,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
萧氏以为事情又起了变故,急忙打开了房门,瞅着吕雉乌黑的眼圈,问道:“吕小姐,何事?”
“夫人,我,我,我想嫁给张扬。”声音越说到后面越低,最后犹如蚊蝇之声。
萧氏初听诧异,还以为自己听岔了,结结巴巴的问道:“吕小姐,你,你刚才说什么?”
这一会的时间,吕雉已从羞怯中走了出来,胆子也大了许多。她知道萧氏是这件事成功的关键人物,为了自己的幸福,她把脸面都豁出去了,“夫人,我想嫁给张扬,希望您能同意。”
“啊”
这次萧氏彻底听清楚了,不过也懵了。过了一会儿,她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赶紧劝说道:“吕小姐,我知道你想报恩,可吕家也已经为扬儿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你就不要怀有过重的心里负担了。”
“更何况扬儿一走,结果尤未可知。丢下你一个人,孤独终老,这里面的苦楚我最清楚不过,我看此事就此作罢。”
吕雉内心很感动,对方能够从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有这样的母亲,能有多差劲的儿子?
“夫人,我很清楚前面等待我的是什么,但我不怕。我和张扬在一起,除了报恩的心思,最主要的是我真心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不管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有多么短暂,也不管以后的日子有多么艰苦,我都心甘情愿,还请伯母成全。”